孔子曰:不知命,无以为君子。早在封建社会,命数就被用来推测未来事物,虽然现在已经进入了信息时代,但还是有一些人利用人们对未知的好奇从事着“算命”的行当。
四川省广安市岳池县伏龙乡蔡家沟村就有这样一位远近闻名的算命大仙,不幸的是,一个雨夜后,有人发现大仙惨死在家中。
消息一出,村中传言四起,有人说大仙是犯了忌讳被索了命,有人说大仙是被仇人所杀。事情到底因何而起?让我们跟随警方一起揭开算命大仙离奇死亡背后的故事。
老人被害,惨死家中
2018年11月7日,一通报警电话打进了四川广安市岳池县重案大队的值班室,接到蔡家沟村中发生命案的报警后,民警迅速赶往案发现场。报警人所称发现尸体的地方是在一户村民家中,此地紧挨着一片竹林,位置可以说十分偏僻。在大门口,警方见到了报警人 左某 。
在左某的带领下,警方来到了堂屋。发现一具老人的尸体躺在地上,而尸体旁已经站满了看热闹的村民。为了方便工作开展,警方立刻安排人员对村民进行了疏散。
在这个民风淳朴的山村里发现了一具老人的尸体,这可不是件小事,警方立刻调集人手展开了调查。在警方的询问中,报警人左某称自己是老人的邻居,就住在前面不远的院子里。这天一早他来找老人有事,一进卧室门就在床边的地面上发现了老人的尸体。当时老人是面部朝下趴在地上的,他还以为是老人突发疾病,因为担心老人安危这才叫来自己的母亲把老人从卧室里抬了出来。
堂屋里光线好,这才发现老人的后脑已经血肉模糊,再一探脖子没有半点脉搏,这才慌忙打电话报警。简单询问过后,警方便让左某在一旁稍作等候,以便随时问询。
在屋里勘察的技术人员也印证了左某的说法,技术人员通过喷洒专用试剂,在卧室的墙上、地面上、床上均发现多处血迹,尤其是地上的血迹最多,位置也最为集中。法医对老人进行了初步的检查,死亡时间被确定在11月6日。
此外老人的后脑已经血肉模糊,但根据法医综合多方面判断,这是借助钝器一类的器械施以外力连续击打导致的,但这并不是导致其死亡的致命伤。
在对尸体口鼻的检查中,法医竟然发现了灰色结块,并判断这才是导致老人死亡的直接原因,但技术人员一时无法辨认结块的成分。显然结块并不属于人体,在一旁协助警方调查的左某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农村常见的草木灰遇水后形成的结块,在随后的检测中也印证了左某的说法。
面对警方的疑问,左某解释道这是因为在发现尸体时,他就看到尸体表面被糊上了草木灰泥浆,为了探查老人情况如何这才简单清理了一下。
结合现场情况,警方基本可以断定老人的死是他杀,通过综合左某的描述和技术人员的反馈,警方能够锁定卧室就是老人的第一现场。随即警方就调整了搜查方向,将重点放在了寻找凶手的线索上。
可最先发现尸体的卧室本就十分凌乱,再加上警方勘察前有大量村民出入,这让警方的搜查变得困难重重。但在技术人员细致的勘察下,警方在床边的木板边缘发现了少量的血迹,这一发现让警方十分兴奋。
技术人员怀疑这很有可能是凶手不小心受伤留下的。但随后的送检结果给警方浇了一盆冷水,这片血迹仍然是属于死者的。侦查工作陷入了僵局,警方只得留下技术人员封锁现场继续勘察工作,并让完成询问工作的左某先回家,另寻他法。
强壮青年意外受伤,为谋生路成为半仙
通过向村支书询问,警方了解到老人名叫 蒋元文 ,就是蔡家沟村的村民。早年间蒋元文和村中的强壮年一样靠上山采石为生,因为为人老实,做事又踏实本分,蒋元文在村中的人缘很是不错。没有肯吃苦又不良嗜好的他小有积蓄,加上年轻帅气,他也得到了附近村子不少年轻姑娘的青睐。
可天有不测风云,一次意外蒋元文摔下了山,所幸被人发现及时获救,但却落了个残疾,正常走路都成了问题,更不必说再上山采石。身患残疾又没了收入来源,蒋元文从原来十里八乡有名的俊美后生,一落千丈成了行动不便的残疾人,姑娘们自然没有人愿意再和他交往。
自知身体残疾的他也没有再挣扎,而是一门心思盘算怎么才能让自己生存下去。因为不能从事重体力活,蒋元文一度只能靠街坊邻里施舍度日。后来邻居左某看他可怜,给了他一份放羊的活,一年下来也能有几千元的收入。
闲暇之余,蒋元文从家中翻出了一本与算命有关的书,本想着打发时间,他却被书中的命数论深深吸引,一发不可收拾,开始有意收集相关的信息,久而久之他也掌握了不少有关阴阳五行、天干地支、伏羲八卦的知识。
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听说邻村来了位算命先生,这让他发现了机会,原来只是兴趣使然,没想到这也是赚钱的门路。深入钻研的他深知这些东西必须要有人信才能给自己打开局面,因为年轻时学过药草治病,他便又给自己找了个算命治病的营生。
因为不要钱,有了小病小灾村民最开始都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找到他,而蒋元文则根据病情挑选草药,熬成水后沾在纸上,发给村民时则说成这是专门求来治病驱魔的符,让其就水吞服。因为病情并不严重,加之用药对症,几个村民都被他的符祛除了病痛。这让蒋元文的名声大噪,而他仍宣称自己分文不取,愿意给钱的看着给就可以,就这样蒋元文的生活还算可以。
图财、情杀、仇杀逐一排除
治病救人的算命大仙怎么会引来杀身之祸呢?村支书随后回忆起的细节引起了警方的注意,原来就在发现尸体的前一天,正赶上左某给蒋元文发工钱。可这种事村支书又怎么会知道呢?问题都出在蒋元文自己身上。
身体残疾的他在村中一直被人嘲笑,长期缺乏认可让他形成了爱炫耀的性格。到了11月6日下午,蒋元文如约领到4000元工钱,除此之外他还向雇主左某借了6000元。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一般人拿到这笔巨款后都会小心翼翼地放好,而蒋元文则是将钱装进透明塑料袋,大摇大摆地拎着袋子走回家去。
短短几百米的距离,蒋元文逢人就展示自己的这笔巨款,很快一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了他有一万元现金。有村民好心提醒他说财不外露,也许是出于炫耀心理的他毫不在意,还说自己是算命先生,这些钱根本就不敢有人碰,就是有人偷也拿不走。
听到这里,警方立刻查询之前出警时的现场勘查记录,纵使警方将蒋元文家翻了个底朝天,也没发现巨额现金的踪迹,加上从尸体发现的,只找到了57元现金。此时警方怀疑是不是蒋元文之前的“炫富”行为引得有人图财害命呢?
事不宜迟,警方立刻调来了专业搜寻犬前来调查,可在连日暴雨的冲刷下,警犬也没有什么发现。好不容易有条线索,警方自然不肯轻易放弃。警犬搜寻不成,警方又想到了遍布村中主道的监控探头。
可当警方调取监控后,仍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原来蒋元文住的地方偏离主干道,附近本就没有多少监控,再加上当天晚上的天气状况并不理想,警方想从监控中寻求突破的计划又落空了。
此时,有经验丰富的侦查员提出可以从凶手的身份入手查找。如果图财害命的假设成立,那么凶手要么是流窜作案的惯犯,要么是就是当地有作案动机的人,这么一来案件又有了较为明确的侦查方向。
随后警方分析,案发地点房屋非常破旧,又处在偏僻地点,如果是流窜作案,凶手肯定会挑选看起来家境不错的人家下手。这样一来,当地人作案的可能性直线上升。为了提高效率,警方决定先从当地有犯罪前科的人开始调查。可让警方意外的是,所有被调查的对象都因为有不在场证明被警方逐个排除。
为了防止有漏网之鱼,警方还对报案人左某进行了调查,虽然左某平日里没什么正经营生,但同样有证据证明他没有作案时间。此时负责外围调查的侦查员传来消息,在镇上的一家银行里,发现蒋元文曾办理过个人储蓄账户,而此前不翼而飞的大额现金被他存入了账户,这下图财的可能性基本可以排除。
为了尽快找到线索,警方只能一遍遍地走访村民,有的侦查员为了拉近和村民的关系,获取更多的信息,还想出了购买特产的办法。可东西买了不少,线索却没有头绪。看着毫无进展的案件,焦虑的不仅仅是警方,还有附近的村民。
在警方上门了解情况时,有的村民更是直言命案发生后凶手迟迟没有落网,自己也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有时候甚至在枕头下藏着两把菜刀。侦查员知道这种说法可能有些夸张,但他们也实实在在感受到了破案的压力。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一次走访中,有村民提到蒋元文靠算命治病出名后,还收了一个女徒弟。这个女徒弟虽然已经成家,但平日里总是隔三差五带着东西来看望蒋元文。警方怀疑,这种情况在传统观念比较强的农村地区,会不会被人在背后议论,一来二去难保不会激怒徒弟的丈夫为情杀人。
事不宜迟,警方立刻赶到了女徒弟所在的村子,通过与当地村支书了解,警方得知女徒弟在不久前就已经撒手人寰,而她的丈夫则是个残疾人行动不便。出门都要依靠电动车,平日里更是干不动重活,于是不具备作案能力的丈夫也被警方排除。先后排除因财、因情杀人后,警方便将目标聚焦到了仇人身上。
可走访已经进行了几天,村民都反映蒋元文虽然身体有残疾,但为人十分受人尊重,村里村外根本没有仇家,到此所有线索都断了。
一初中生泄露天机,警方锁定犯罪嫌疑人
此时已经走访了几天,办案民警中放弃走访的呼声渐高,有人提议应该将侦查的重心放在别处。就在侦查员们为侦查方向争得面红耳赤时,一则消息传回正在讨论的专案组,原来这天正好赶上周末,在乡镇上学的学生都回到家中,侦查员便找到他们了解情况。
一个初中生想了想,说自己的叔叔 王帮用 曾在11月6日提到过这个蒋元文,提醒蒋元文家中死了人,放学后不要从他门前过。原来蒋元文的家虽然偏僻,却是村子通往乡镇学校的一条近路,往常孩子们为了快些回家都选择从蒋元文门前穿过。令警方不解的是,为什么在蒋元文尸体被发现前,王帮用就断言蒋元文家中有命案发生呢?
而且据侄子说,王帮用在说完后还曾告诫他要守口如瓶,不要乱说。这些话在王帮用侄子的同学口中也得到了证实。侄子泄露“天机”,这更加引起了警方的怀疑,侦查员迅速布置针对王帮用的调查,并将其带回了公安局了解情况。
初次接触下来,警方发现王帮用身上的疑点越来越大,原来在谈及对侄子的告诫时,王帮用突然开始含糊其辞起来,只说自己也懂卦象,这些都是算出来的。而且对于警方的问询,王帮用显得十分抵触,除了有关算命的事情,其他的一概闭口不言。
虽然王帮用长时间沉默,但有一点警方可以确定,那就是此人也懂算命,甚至可以说与蒋元文是“同行”。这更加重了警方的怀疑,此前警方在尸体上检出草木灰时,一度怀疑这是算命先生的“规矩”,可打听一圈,警方得知并没有这样的“规矩”。
此后警方就开始怀疑是不是有其他的“同行”,因为看蒋元文出名心生嫉妒才杀人的?可警方排查下来,算命半仙里能治病的除了他没有别人,更不必说有利益冲突了,线索就这样中断了。
为了攻破王帮用,警方决定投其所好,负责审讯的民警在闲暇时也在网上做足了功课,对其晓之以情动之以情。几轮审讯下来成效显著,王帮用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他承认是自己杀了蒋元文,并带着警方指认了现场和抛弃作案工具的地点。
属性相克,引发矛盾
面对警方的询问,王帮用吐出了实情。早在年轻时他就好吃懒做,不知换了多少次工作,可没有哪个能长久地干下去,几年下来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回到了村里。姐夫看他已过了而立之年,还没有积蓄也没能成家,便让他跟着村里人出去架电线。因为风险高,一个月也能有八千元的收入。没成想,因为带头的人和老板闹矛盾,他们一行人也就丢了工作。
一次偶然机会,处处碰壁的王帮用接触到了算命,不如意的他便对号入座地开始分析自己,时间久了也经常给自己算命,发现自己的窘境竟然是自己的水命被邻居蒋元文的火命相克。
不愿努力地王帮用自然对此深信不疑,为了破除自己的枷锁,王帮用竟盘算灭了蒋元文。荒唐的是,为了能给自己转运,他行凶时还严格依照自己算出具体的时间和地点。而说到行凶方法时,王帮用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说道:“为了破除蒋元文的天火,需要将草木灰在蒋元文身体上,并且在灰上泼洒大量的水。”
为了能达到这一目的,王帮用便提前准备好木棒,打算先将蒋元文敲晕,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蒋元文头上有钝器敲击的痕迹,但不致死的原因。
在查明事实真相后,王帮用被移交到检察机关起诉,最终法院判处王帮用死刑。发人深省的是,在律师前往看守所看望王帮用时,问他为什么不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生活?王帮用则是苦笑一声,无奈地回答道:“你说的努力对命数没有用。如果天命能更改,就不会有犯罪的人了。”
结语
这样的悲剧也给我们敲响了警钟,封建迷信切莫盲从,相信科学才是正道。想发财还是得脚踏实地,光靠意念和白日做梦,只会让自己沉迷其中无法自拔。